作者:何效荣
自从玩上微信以来,我多是被动添加好友。一来事务繁忙、闲暇不多,二来自己好静不好动,不好搭讪聊天。我的微信群也多设置成“消息免打扰”,得空就快速浏览一番。
最近划拉群消息记录时,看到一个微名叫“爱民”的群友,提到他父亲参加过抗日战争,还是三等甲级革命伤残军人,心中肃然起敬,心想这位抗日老战士兴许是父亲生前的战友,便破天荒地申请加“爱民”为微信好友。
很快通过验证,我和“爱民”成了微信好友。我主动将父亲的《革命军人退休证》和《革命伤残军人抚恤证》的图片传给他,向他介绍我父亲的军旅情况,告诉他,我父亲1944年12月参加新四军,退伍前是华东野战军一纵一师首长的警卫员,随部队南征北战,参加过凤凰山、孟良崮、莱芜等战役,于建国前夕在泗水战斗中不幸负伤战残返乡,历任乡武装大队长、乡长、信用社主任、村党支部书记等职务,最后病殒在镇办企业党支书岗位上。问“爱民”的父亲是不是我父亲的战友。
“爱民”说,他父亲1978年就去世了,当时他还小,父亲的一些材料由他母亲保管。85年他母亲也去世了,老家房子无人住,房子塌了,父亲的有关证件、奖章、战斗纪念章也不知去处了。因而他对父亲战斗经历、部队番号等没有任何记忆。
回忆往事,“爱民”很伤感。我闻听“爱民”父亲的资料丢失感到很可惜。很多像“爱民”父亲这样的老革命为党的事业抛头颅洒热血,默默无闻奉献了一辈子,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来。我父亲也差不多,只留下这两个证件给我们作为念想,真是令人感慨。
虽然已无法弄清父辈是不是战友,但两代人相近的经历令我们惺惺相惜、很谈得来。
叙起来,“爱民”比我参军早。他1981年底参军,83年上军校,85年毕业,94年正连职转业,被分到偏僻乡下派出所当民警,直到2008年才调到市区某派出所与妻儿团圆,用青春奉献书写了革命后代的忠诚。
而我1985年底当兵,87年上士官学校,90年毕业,98年军士长服役期满,和未满年限志愿兵、城镇义务兵同等安排工作,人家进政府、事业部门,我进了企业单位,几经下岗失业、偿遍改革阵痛、历尽生活艰辛,但仍然自立自强、不给政府增添任何负担。
尽管我和“爱民”遭受了一定的不平等对待,但都能秉承父辈品德,忍辱负重、尽心尽力地为党工作。当谈到社会上一些人“拿起筷子吃肉,放下筷子骂娘”,我们都一致持反对态度。这些“牢骚党”,有很多是改革的受益者,甚至是一夜暴富,跟我们这些军转人员现役时舍生忘死、退役后忍辱负重比起来,他们亏在哪里?按照这些“牢骚党”的小算盘打起来,我父辈们、那些革命先烈岂不是更亏了吗?“爱民”的一句话说到我心里去了:“想一想我们父辈、想一想革命先烈,我们该满足了,还有什么理由喊亏?”
是啊,想想我父亲,当年他哪曾为自己着想过?父亲辞世近四十年,村里老者至今念叨父亲的所作所为,说“老书记是个好人,现在像这样的干部不多了”。
经济困难时期,父亲给困难群众发救济粮,到最后,把自家里缸底的玉米糁子都送出去了;大冬天里寒衣不够送,父亲把自己的棉袄脱给群众,自己穿着单薄的衣裳冻得瑟瑟发抖地跑回家;对待我们子女就更严格了,一次我对小伙伴吹牛“父亲当年腰插手枪、胯下战马,可威风啦”,父亲得知后严厉呵斥:“那些为革命献出宝贵生命的战友和无数先烈,他们才是最值得尊敬的。我作为革命战争的幸存者,你们作为革命的传人,可不能有丝毫作威作福的念头啊!”
父亲从战残返乡到病故任上,处处两袖清风、行端走正,从不为己、为子女、为家庭谋取任何私利,工作三十多年,去世时给我们兄弟三人只留下三间破草房,在群众中赢得了永远的口碑。
基于我和“爱民”相同的政治理想、理念观点、价值取向,尽管虽未谋面,但我已把他当成良师益友。作为“神交”微友,我们留意对方的留言,关注对方的朋友圈,一起“微信运动”,相互点赞,彼此加油,传承红色基因,互给正直能量。愿我们这两个革命后代、退役军人、心灵挚友,携手在人生正途上走得更久、更远。